9月4日下午，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法学院讲师、德国弗赖堡大学法学博士黄钰洲老师受邀在线做了题为《黑格尔在巴黎——爱德华·甘斯与圣西门主义》的讲座。此次讲座为浙江大学哲学学院“后思：现时代状况”系列讲座第十三讲，由李哲罕老师主持，校内外近百位听众参与了此活动。

讲座内容概要：1830年代，由于对社会问题的共同关注，黑格尔主义与圣西门主义发生了接触。圣西门主义将市民社会看作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现代世界是只具有破坏性而无建设性的“批判时代”，渴望返回到普遍协作的有机时代，在其中，人与人之间具有亲密无间的和谐，全身心地致力于一个共同目的的实现。作为黑格尔学派的代表人物，爱德华·甘斯多次前往巴黎，他对现代社会运行规律及其困境的认识对马克思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黑格尔主义将德国精神的眼光引向了市民社会最深刻的危机，并最终导向了一种系统性的社会重构方案，这种社会构想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对黑格尔主义与圣西门主义的重思和综合。

讲座伊始，黄钰洲博士向我们介绍了黑格尔派与圣西门派的渊源，两派间的学者过从甚密，在1830年代，同时代人就已经注意到了圣西门主义与黑格尔哲学之间的紧密联系，感慨两者可以产生一种“德法联盟”。紧接着，黄钰洲博士细致地讲述了爱德华·甘斯的生平、轶事与思想，甘斯作为一名犹太人，在学术生涯上遭受了诸多阻碍。教职无望的他于1825年5月踏上了他的第一次巴黎之旅。在法国，他既能了解到当时法国方方面面的发展情况，如政治、经济、法学、哲学，他还充当了德国精神大使角色，向法国人介绍德国文化。甘斯在法国的经历不仅改变了他的政治和哲学思想，甚至改变了他的黑格尔主义。1830年，甘斯第二次来到法国，第一次了解到了“圣西门派”的存在。在获悉了该学派的思想后，甘斯开始了他对圣西门派的批判反思。

接下去是讲座的主要部分，黄钰洲博士首先向我们展开了圣西门派的历史观——批判时代与有机时代。圣西门主义的起点是现代市民社会的普遍撕裂，他们将市场经济的普遍竞争比作“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因而需要建立一个有机时代，这就需要寻找一种全新的联合，即人们对共同体有着一种“共同命运的热爱”，从而达到高度的秩序与和平。他们认为，这个普遍联合、消除了剥削的时代就是贯彻了“按才能计报酬按功效定才能”原则的时代。对于圣西门学派的这一观点，黑格尔的弟子卡罗维和甘斯都做出了批判反思。虽然卡罗维称赞圣西门派的功绩是清楚地认识到了时代弊病并勇于承认，但他仍认为圣西门派与18世纪启蒙哲学家、19世纪自由主义革命者位于同一层次上，抽象统一性导致了圣西门主义原则的片面性和非实践性。圣西门派试图压制和否定人的这个自由回旋空间，只会造成任意、权力无度以及社会整体的彻底机械性。而甘斯对于圣西门派与市民社会的批判反思彰显出了些许共产主义特点。甘斯认为，圣西门派试图消除竞争，提倡所有和谐和“普遍的伦理化”，只会“破坏所有的反思、活动和人自由”。甘斯在圣西门派的主张当中看到的是一种法国式的抽象和狂妄，圣西门派的社会构想无异于一种更普遍的奴役，即一种“监护国家”。甘斯虽然拒绝了圣西门派的集体主义构想，但是他也在圣西门派的社会有机性诉求中看到了一种积极意义——“自由同业公会”，也即进行集体谈判和协议的工会。甘斯曾称赞黑格尔的作品是由“自由的金属”构筑而成的，其实他本人的作品中也处处彰显了自由。

黄钰洲博士总结道，作为后黑格尔哲学语境中所面临的一种思潮，圣西门主义提出了一种观察社会的新视角，而黑格尔派也以既有的思想资源对圣西门主义进行了回应。“保持限制的智慧”正是黑格尔哲学的意义所在，企图侵入一切、控制一切非但是抽象、不切实际的，而且将不可避免地室息所有自由的回旋空间，将整个社会彻底机械化。

讲座最后，黄钰洲博士回答了众多师生的提问。

傅航颖/文